close
「學長。」兩人坐在沙發上，褚冥漾漫無目的的轉著手中的遙控器，眼前的電視換過一個又一個的節目。
「幹嘛？」紅眼看著自己，褚冥漾總覺得心中總有些說不出口的難以言喻。
放下手中的遙控器，電視正好播著晚間新聞。
「如果不想留下來也沒有關係的⋯⋯老媽不會逼你。」褚冥漾想著方才學長停頓的樣子，自動幫他上了難以推辭的解釋。
冰炎伸出手，彈了一下身旁不知道腦殘到哪裡去的學弟，「少在那邊亂想有的沒的。」
「喔。」揉著大概紅掉的額頭，眼前電視的新聞正好提到這兩天有獵戶座流星雨，但以台灣的位置來說看不到什麼東西，即使有點心動褚冥漾仍然是沒有說話。
白陵慈正在準備的飯菜香從廚房流了出來。
電視上顯示的是一張張被星星所佔據的天空的照片。
冰炎看著身旁若有所思的人，不著痕跡的在心裡嘆了口氣。
**
晚飯過後，冰炎因白陵慈的邀請再度住了下來，而褚冥玥也忙完公會的事情回到自家。
兩人在樓梯上相會的時候，褚冥玥只是挑著眉看著眼前的人，冰炎則是點頭當作招呼，兩人都沒有開口，而剛好從浴室出來的褚冥漾卻被兩人互不相容卻同樣強烈的氣勢給嚇的躲回房間。
睡前，冰炎來到褚冥漾的房內。
他一直覺得褚冥漾的房間很凌亂，太多雜物，黑館內的也是一樣。
而小學弟聽完只是說了句明明是學長的房間太貧脊，接著再度獲得一個暴戾。
「學長？你還不睡嗎？」正在用著電腦的褚冥漾很快的就發現站在一旁的人，疑惑的開口。
「過來。」
即使有些不明所以，褚冥漾仍朝著朝他招手的冰炎走過去。
他感覺到一絲力量從冰炎的手中傳來，大概是下了什麼保護機制，不然就是又要帶他逃家而讓白陵慈以為兩人都在睡的術法，褚冥漾已經見怪不怪，畢竟這種事情很常發生。
果不其然，在褚冥漾靠近的那一瞬間，眼前景象再度轉換。
**
愣愣的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夜空，還有上頭正閃爍的點點星光，此時此刻的他們正位在褚冥漾也說不上個所以然的地方，沒穿著鞋襪的雙腳赤裸裸的踏在柔軟的草地上，吸進肺部的空氣沁涼的讓人放鬆下來，十月底的晚上，彿來的風有些涼意，讓他不禁顫抖了一下。
但最令人震懾的仍是眼前那一片遼闊的星空。
沒有光害，四周也不見任何一棟房子或民宅，明明應該是墨黑色的夜空此時卻被無數星光給點綴其中，幾乎沒有一處是純粹的黑。
褚冥漾驚訝的說不出話，等三魂七魄回歸後才僵硬的轉著脖子面對帶他來到這邊的人。
「學長⋯⋯這裡⋯⋯」是哪裡？
冰炎瞥了他呆滯的臉龐一眼，接著把目光放到延伸至地平線之下的夜空，「守世界的夜銀草原，世界上唯一一個最不受光害侵擾的地方，我知道你要問這是哪裡。」
什麼最不受光害侵擾⋯⋯這裡根本是一點光也沒有吧！
即使身處美景，褚冥漾仍然想對這分註解來點吐槽。
其實還是有光的，本該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此時卻能照亮著大地，而那些光亮皆來自天空中的繁星。
褚冥漾不知道他家學長怎麼突然有閒情逸致帶他來看星星，雖說自己是有點想親眼見見所謂的整片天空都被星星所點綴的模樣，不過說起來，學長到底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他又把竊聽器打開了嗎？
冰炎受不了，一手巴向眼前一臉就寫著「我在腦殘快巴我」的學弟的腦袋上，接著在對方一臉欲哭無淚又不敢反擊也不敢反駁的深黑色雙瞳的注視下才開口，「你不是很想看？」
「是、是啊⋯⋯」褚冥漾揉著大概又腫起來的後腦勺，「⋯⋯只是不知道學長怎麼知道的。」
「你以為你盯著電視上流星雨的報導的時候沒有在腦殘嗎？」
聽著冰炎帶點鄙視又帶點無奈的發言，意識到學長話語中的意思後。褚冥漾嘿嘿的笑了聲，他也是知道自己的臉藏不住表情，卻沒想到學長的行動力這麼高。
看著冰炎在草地上坐下來，褚冥漾也跟了過去，在離冰炎不遠的地方就坐。
好一段時間，他們誰也沒有開口，就只是保持這樣的沉默，卻沒有任何的尷尬。
褚冥漾盯著眼前數量和光亮都有點令人昏頭的天空，思緒突然回到好久好久之前。
那時候的他還小，大概國小而已，有次褚項難得放了三天的連假，他們全家就直接半夜殺到合歡山上看夜景，只因為白陵慈問了他們姐弟倆想要去哪裡，褚冥漾說了想看星星，結果三個小時後他們就站在合歡山上的民宿外頭，那時候的星空也是很漂亮，褚冥漾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一幕，即使之後因為自己的衰運又發作，一家四口不能不提早下山，還因為自己重感冒，導致難得的假期泡湯，褚冥漾還是有些愧疚的。
他還記得那時候白陵慈和褚項兩人牽著自己和褚冥玥坐在草地上，對他們說了好多好多話，他們說：漾漾別擔心，漾漾不要哭，天空中的每一顆星星裡面都有小精靈，專門保護漾漾的。那時因為不小心在深山和家人走丟的褚冥漾正安靜的掉著淚，卻沒有哭出聲，但著無聲的淚水卻是更讓人心疼，在和家人重聚後，聽到這一席安慰的話語才停止淚水。
褚冥漾看著眼前比當上壯觀上好幾百倍多星星，不禁再度響起白陵慈跟他說的話：星星裡有小精靈，專門守護漾漾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已經將目光移開，而看著身旁的人好一會，連冰炎的紅瞳盯著他都沒有回過神。
失神的伸出手，即使不知道眼前的人在想什麼，但冰炎依舊沒有制止褚冥漾抓住自己垂落在前方的銀色長髮。
「⋯⋯守護⋯⋯嗎？」
心口上好像有什麼情緒滿溢出來，無法宣洩的腫脹感讓褚冥漾有些難受。
此時的他覺得眼前的人比什麼都還耀眼。
撇開精靈本身自帶電燈泡的功能，他還是覺得冰炎很耀眼。
站在人群的中心，引領著眾人前進，無論何時都充滿自信和堅定的背影，褚冥漾想著，這種人自己怎麼能夠喜歡，太好太完美了，他覺得這種人應該是站在離自己很遠很遠的地方，怎麼能夠讓他伸手就能碰觸到？
感受又更加深刻，難受的感覺更上一層樓，讓褚冥漾的一滴淚不禁滑落。
好喜歡好喜歡，喜歡到無法克制，喜歡到滿溢出來，喜歡到自己沒有勇氣告白。
「褚？」冰炎看著一手抓著自己頭髮，但眼淚卻跟著掉下來的學弟，神色難得有了變化，他微微皺著眉，看著眼前的人。
「學長⋯⋯我、我⋯⋯」一句話斷斷續續的說不完整，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卻什麼都吐不出來。
嘆口氣，冰炎伸手輕拍了褚冥漾的肩膀，示意他放輕鬆，「慢慢說，我不會跑掉。」
感受到冰炎的觸碰後，褚冥漾的眼淚掉的更兇了，像關不住的水龍頭一樣，心裡已經快要壓抑不住喜歡的情緒，想要宣洩而出的感受讓他覺得很難受。
如果學長不喜歡自己怎麼辦？
如果學長離他越來越遠怎麼辦？
如果他們⋯⋯不能再這樣相處，該怎麼辦？
各種假設都使得想要吐出的話語硬生生吞回肚。
褚冥漾知道自己一向自卑，可是從小到大的經歷使他想改也改不過來。
冰炎像是感收到對方欲言又止又徬徨無助的情緒，血紅色的雙眸盯著他，想試圖藉由這樣遞給他一點勇氣。
「學長，我、我⋯⋯喜、喜歡⋯⋯」
僵持了半天，斷斷續續的話語才從褚冥漾的口中流瀉出來，冰炎耐心的看著眼前的人，伸手將對方仍然不止的淚水抹去。
「褚，再說一次，完整的。」
褚冥漾整張臉已經漲紅，但目光意外的沒有任何害羞和退縮，盯著冰炎的墨色雙瞳裡流露的是一點不安，一點害怕，還有微小到幾乎看不見的冀望。
「我、我喜歡⋯⋯學長。」關鍵的句子一出口，緊繃的情緒頓時鬆懈下來，像是得到釋放一般，原先停止的淚水再度奪眶而出，「我很、很喜歡學長，從很久、很久之前⋯⋯可是，我不敢⋯⋯我不敢說，我怕學長會離開⋯⋯會討厭我，可是我、很喜歡，真的⋯⋯很喜歡學長⋯⋯」
褚冥漾像是豁出去一般，混合在眼淚中的告白的話語出口，滑落的淚水沒有停止，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到底好不好，他很害怕說出口就回不去，可他還是沒有辦法宣洩這種情感。
太喜歡，所以更害怕失去。
從小的成長歷程並不是太順利，讓褚冥漾對於很多事情都不敢抱持著太大的希望，因為越想佔有的，他越是容易握不緊。
冰炎看著哭成淚人兒的學弟，他知道眼前的人費了很大的心思和勇氣才講話說出口，甚至連最壞的打算的做好心理準備了，他勾起幅度很小的笑容，伸出手，將仍然握著自己髮絲帶人擁入懷裡。
褚冥漾腦袋不意外的瞬間當機。
趁著懷裡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冰炎一手順了褚冥漾的頭髮，另一手輕拍著他的背，試圖讓人把僵硬的身軀給放鬆下來。
「傻瓜。」輕吻了褚冥漾呆滯著看著自己的眼簾，冰炎用著溫柔的眼神看著對方，「我喜歡你，褚。」
白陵慈說的是真的。
真的，星星裡頭有守護他的小精靈，而那精靈正擁著他，好久好久。
這一刻，褚冥漾只覺得自己是最幸運的人。
冰炎抱著在自己懷裡哭到昏睡過去的學弟⋯⋯如今應該是戀人了。盯著對方熟睡的臉龐，他想起了很多事，很久之前，在他還沒有來到千年後、父母親都還陪著他的時候。
那時候亞那一手摟著自己美麗的母親，另一手將他擁在懷裡面。
父親和母親跟他說了，在以後，他會遇見一個人，可以讓自己付出一切的人。
在同樣的地方，同樣的位子，冰炎跟著不同、卻同樣重要的人，看著同一片星空。
輕吻了懷裡那人哭到有些微腫的眼睛，還好，命運讓他們相遇了，在這個千年後。
—END—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
特傳同人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