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Turn around 》
*微虐
有時候他會思考著很多的如果。
那些被埋藏在最深處的仰望。
**
微微眯起眼睛,感受著夜晚的薰風朝自己輕柔的彿來,全身上下每一處如同被淨了身般沁涼,赤著腳踏在廣闊無邊際的草原。
一步、兩步。
抬起頭,一顆星劃過天際,銀白色如同鑽石般閃耀著,和身後玄墨的黑成了最強烈的對比,他並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望著這一切,仿若止息的靜。
空氣中凝結處一抹人影,覆著一襲高雅的純白色禮服,潔白的令人刺眼,不禁讓他想起另一人,同樣以白所組成的。
『喚醒我的人類,有何事所求?』眼前的飄渺般的女性並沒有開口,她睜開眼,聲音直接在他腦中響起。
輕輕柔柔的,跟某個人不一樣。
「我為聯合公會的白袍,妖師褚冥漾,前來與您交涉。」彎起淡淡的笑容,這個地方很舒服,讓他不禁鬆懈下來。
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鐘,他好像看見了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眼前,擁有著銀紅黑三色相互交融著,成了他眼中最強大的存在,被放置在心上最重要的位子的存在。
想要伸出手,想要將之緊緊握住,但早已躺在血泊中的他連最根本的力氣也沒有,努力的想扯起笑容,讓來人知道自己沒事的,他已經給那人帶來夠多的麻煩,欠的終究是太多了。
他不曉得自己究竟有沒有從那人焰色的紅瞳中讀出什麼訊息,或許是擔憂,或許不安,反正隨便,什麼都好。
身體被騰空抱起的同時,最後一絲的意志力也跟著消失無蹤,接著他便什麼都不知道了,最後一眼看見的仍然是那人依舊堅定的背影。
或許這樣就好。
這樣就好。
『你最渴望的事情是什麼?』
在最後,他的腦海傳來女子輕柔的嗓音。
**
他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並不是太舒服,偶爾有點皮肉傷,偶爾腦袋和臀部都會遭受重擊,但更多時候他知道自己都說笑著人,他認識了很多人都會圍繞在身邊陪著他,他知道了很多關於這個世界、關於自己的事情和必然性,所以他不願意清醒,如果不說出口,便什麼都不會改變的。
他感覺到自己正站在某個堅硬的東西上面,睜眼一看,卻讓他只想掉淚。
在一切開端的月台上面,他看著「自己」驚慌失措的望向前方,內心無所適從的如同孩子被丟棄在陌生之地一般什麼都不懂,然後他看見了,朝著自己走來的那人。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真的有人可以如此耀眼。
不需多做什麼事,只是一個眼神,一個行走的動作,竟可以讓自己失了神。
好美。
真的好美。
或許從那一瞬起,他早該明白自己的目光會擁有的跟隨著誰。
然後他進了學院,在短時間被逼迫了成長,了解到一切,只為了能夠保護自己,成千上萬的記憶飛也似的在眼前不斷的變化,歡樂的,悲傷的,愉快的,鼻酸的,很多很多的事情發生在短短這幾年,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每一個回憶對他來講都是最珍貴的。
接著畫面停住,定格在一個強大的背影上,即時知道即將發生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依舊不屈服的背影,轉過身,親口道出的真名,最後一次的鼓勵,在他的耳裡聽起來只成了無止盡的顫抖,他要失去了什麼嗎?
他失去了那盞燈,一直以來引領著自己跨越一個又一個障礙和困難的光,一遍又一遍不停訴說著他早該知曉的一切,隨後,歸無。
那是他第一次覺得他世界不再完整,狠狠到空了一塊,不復存在。
所以當那位由銀和紅交織而成的人重新站在自己面前的同時,他只覺得自己很幸運很幸運,他還能夠再透過自己的雙眼,自己的雙耳,自己的雙手,去看、去聽、去感覺,那人真實的存在著。
**
然後開始變了。
或許從相遇的第一眼他早該知道自己追隨著的目光不會停下,而當心臟開始不規律的跳動著的時候,他只覺得這一切完了。
察覺到自己心態上的變化的同時早已強烈至滿溢到無法自拔的地步,他心急如焚,深怕被那雙好似可以看穿一切的豔色紅眸給定格住,什麼也做不了。
所以他不能說,不能靠近,不能明明渴望著觸碰卻仍舊只能硬生生的收回手,朝空氣中抓去。
現下的一切是多麼得來不易他是最清楚不過的,能讓一個早該回歸主神的懷抱的靈魂重新甦醒,站在自己眼前,他早已深深感謝到想哭,能夠回到最開始的生活,這平靜終究是多麼奢侈的願望。
最初他不是沒有想過要靠近、要坦白,但在這成功和失敗的機率底下,他終究是退縮了。
作為最靠近那人的自己,是最了解也是習慣的。
他們相似卻又相反,注定中卻帶著猶豫,如同黑與白,光和暗,亦等於他和他。
終究是沒有。
完全沒有。
他在那人身上找不到一絲與自己相同的感受。
在視線交互的那瞬間他就知道了,那當下他只覺得身旁的空氣如同被抽空一般,窒息的令人難受,想掉淚卻哭不出來,而他仍是努力勾起笑容,扮演好一個直屬學弟的角色。
帶著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回到自己的房間。
終究是忍耐不了,關起門的那個瞬間早已承載不了重量的淚水也跟著滑落。
一滴、兩滴,他沒有哭出聲,但眼淚也停不下來。
那天他彷彿流乾了畢生的淚水,然後他依舊是撐起笑,過著接下來的每一天。
一個人難受就夠了,他不要其他人跟著他不知所措,無論是他的朋友,抑或是擁有銀紅的那人。
所以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不敢說。
**
睜開雙眼,亂七八糟的痛楚回到身上,讓他瞬間過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根據人生至今前的十六年裡大概有三分之一在這渡過的他不會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所以真的是夢嗎?
左右移動著頭想看看有沒有熟悉的人事物可以告訴他發生什麼事了,卻發現潔白的病床右方,有著一人枕著手在他身旁熟睡著。
太過熟悉的配色,有些長的髮絲如今並未被擁有者紮起,只是散落在身上和床上,景象美的如畫,他甚至不敢呼吸,深怕打破了這一切。
不是夢。
看著那人熟睡的臉龐,這樣的既視感讓他想起了最初見面的那一次,他也是在這裡清醒過來,而那人也是這樣待在他的身旁。
這太過熟悉的一刻讓他頓時感到一陣鼻酸,接著畫面模糊,他想,大概是淚腺又不受控制了吧。
『你最渴望的事情是什麼?』
他想起女子最後輕柔的聲音,以及令他失神而遭受攻擊的問句。
抹去臉上淚水的動作吵醒了一旁的人,抬起頭,依舊美麗的紅眸盯著他看。
「褚,醒了?」
「嗯。」
最渴望的事情嗎?
他沉下心思考著。
如果可以,他想要回到他們相識的前一秒,在第一句話開口前。
在一切的開始之前他會轉過身,讓原本交集的線恢復成兩條平行線。
就此沒有以後。
這樣該有多好。
眼前再度迷濛的同時,他這樣想著。
他想,他大概是笑了。
——END——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