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靜好。

03

    「那妳接下來要怎麼辦？」安撫完我的情緒後，宋湘提出了一個很實際的問題。

    「不知道。」

    「妳想去讀其他高中嗎？就是大考中心額外排的那些。」

    我搖搖頭。

    「還是妳要去讀那個叫什麼Atlantis的學校？」

    我還是搖頭。

    我什麼都不想用、不想管，我……好累。

    宋湘看著不同於往常的我，嘆了口氣，「我的建議是……先看看大考中心那裡安排的如何，至於這個欸什麼特什麼的鬼學院的也不要放掉，等最後結果，我們在來討論，好嗎？」

    我沒有做什麼回應，但下一秒，後腦勺傳來一陣疼痛。

    「很痛欸！」我瞪了一眼身旁那個巴了我的頭的兇手。

    「夏唯綠，妳振作一點，不要像現在這樣子唉聲嘆氣，妳這樣夏爸還有夏媽會很擔心妳的，妳不是最喜歡他們了嗎！那就不要擺出這種天塌下來的醜臉！就決定是這樣了，我給妳三秒鐘，妳最好趕快恢復正常喔，三……二……」

    看著宋湘，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被她這麼一說，這次還不是完全的絕境，至少比前陣子夏爸夏媽離開我身邊時，好上太多了。 

    發生都發生了，再怎麼怨嘆也無補於事，宋湘說的對，我該振作……我不該讓夏爸夏媽擔心……

    「夏唯綠妳笑屁啊！我很認真欸！」

    「就照妳說的吧。」

    或許是我的轉變有點快，宋湘愣了愣，「什、什麼我說的。」

    我送了她今日第三個白眼，「就照妳說的，先讓大考中心安排，看看結果，再決定之後該怎麼辦。」

    見我的神情柔軟下來許多，宋湘嘿嘿嘿的笑了，「就知道小綠妳最厲害了！」

    很快的，幾天過後，迎來了國中的畢業典禮，大考中心那裡也捎來了最後分發的結果，我以這所國中全校第五名的資格畢業，在大考中心那所高中以全校最高分進入⋯⋯雖然想過很多了，但還是覺得有點難過⋯⋯有點諷刺。

    又過了幾週，大考中心安排的學校和最初那所Atlantis學院，同時寄來了入學通知。

    我先拆開前面那所的資料，不意外的，除了在這地區高中排名裡從後面數來沒有一也有二，它的學費也不是普通的貴，先不說我現在狀況沒有任何收入，目前的能夠維持生活也是靠夏爸夏媽在世時剩下的存款，而申請低收入戶的結果也沒有那麼快出來。

    我最初有想過要去打工，但當時沒有一個店家願意雇用沒有國中畢業的我。

    而後來，又因為分發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和學校連繫、和大考中心聯繫，就算畢業了，也在學校和大考中心之間跑來跑去，簡直是蠟燭兩頭燒，忙到後來也沒有心思能好好思考錢的著落。

    看著那個倒數的高中……還真的是有錢就能讀，成績什麼的都嘛是浮雲。

    接著，我拿起Atlantis寄來的入學通知，不得不提的是，真的超級大一包！而且還是宅配寄來的！

    想到方才宅配人員一臉疑惑的把這東西交到我手中，我當下的神情絕對是冏到不能在冏，恨不得挖的地洞躲進去！

    況且先不論這入學通知為什麼會重到這麼不科學，在我的認知中，通常入學通知不是幾張紙、一個牛皮紙袋就可以解決的嗎！再者、我被物流人員另眼對看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這包裹最上頭用紅筆寫了大大的三個字。

    ──「摔著死！」

    幹！我他媽的才想摔爛你！

    但說真的，收到這「包裹」還真令我有點不知所措，我以為的查無此校、網路上瀏覽過大大小小的網站，連個鬼影都沒有的學校，卻真的寄來了入學通知。

    ……有點毛。

    忽略那三個莫名其妙的字，我端詳起外頭的包裝，除了校名外，還有個圖騰大概是校徽之類的吧我想。我有點怕怕的，因為這個校徽看起很高級非常高級超級高級，大概又是一所有錢就能讀的高中。

    在默哀大於心死之下，我拆開包裝，拿入應該是入學通知單、寫些雜七雜八的事項的紙。

    ！

    我瞪眼一看。

    這學費怎麼差那麼多！

    足足比方才那所倒數的搶錢學校便宜了一半！

    先暫且把價格問題放一邊，我直接做回床上，把裡頭所有東西一次到出來。

    幾張基本資料的單子、一本「新生入學介紹與如何自保」一支……一支手機。

    對，就是手機。

    這包裝的物流人員是智障嗎？

    我有點眼抽的看著那支手機，絲毫不覺得真的有人會笨到不小心把自己的手機裝進去。

    拿起來在手中把玩著，裡頭卻意外的沒有任何資訊，連基本連絡人什麼的通通沒有，簡單來說，就是空機一支。

    算了，反正這又不干我的事情。

    撇開那幾張資料表，我拿起另一個讓我無語的東西……的書。

    才翻開第一頁，我想用目死最能表達我現在內心的狀態。

    『1、因為大時鐘很喜歡被看，所以它會讓你看的更清楚……』

    這什麼鬼？

    可以給個解釋嗎？

    於是我只看了第一條，那本手冊便乖乖放回到原先的包裝內。

    門外傳來電鈴聲。

    知道大概又是宋湘，我連忙離開房間回到客廳。

    是說她最近好像有點忙，大概是處理出國的手續太累了吧，距離我上一次見到她好像是……五天前？

    自從夏爸和夏媽離開之後，這到還是我第一次與宋湘這麼長時間沒有見面。

    老實說，還真的多少有點不習慣。

    那如果未來，宋湘離開台灣，到國外去了，我是不是……真的只剩下一個人了？

    一開門，迎接我的是一如往常的熟悉笑容，「夏小綠！我早就猜到妳一定很想我，所以我就來找妳玩了！」

    宋湘一蹦一跳的進入屋內，「我就知道我不在的這幾天妳一定很無聊，所以我人很好的一回來就跑來找妳玩了，不用太感謝我，這就是朋友間的義氣！妳懂得！」語畢，還自以為的朝胸口拍了拍。

    ……義妳媽氣。

    各位廣大讀者對不起我很想要維持我的氣質給大家看見我最好的一面，但是從早上拿到入學通知，裡頭真的是十點有十一點可以吐槽以外，現在家裡又多了一個白癡，讓我想要好好保持冷靜都難，所以出口成髒什麼的就不要太介意了，在此至上我夏唯綠一百二十分的歉意。

    「哈囉夏小姐，回魂囉！」眼前的宋湘再度用她的手在我面前揮了揮。

    回妳媽魂啦！

    「小綠我肚子好餓喔，夏大廚，上菜！」

    上妳大頭菜！

    最後我克制住與自己多年好友窩裡反的衝動，兩個人很和平的在廚房忙了近一小時，將晚餐及明天午餐準備好。

    會有午餐是因為我每次都會多煮一些，省得隔天因為犯懶導致沒食物可以吃的窘況……不要跟我說可以吃外面，那個太、貴、了！

    「所以入學通知都寄來了是嗎？」宋湘夾了離她最近的空心菜，一口吃下。

    「嗯，不過我還沒決定好……宋小姐妳可以考慮把嘴裡的東西吞下再講話嗎？」我白了她這五天以來的第一眼，雖然我也早已看到麻木了。

    「好……那妳偏向哪一所啊，好像快報到了不是？」

    我索性放下手中的碗筷，「坑錢學校太貴了，我負擔不起，可是鬼學校太奇怪了，我承受不起……妳覺得呢？」

    坑錢學校是那個倒數的爛學校，而鬼學校就是那所一開始查無此校，隨後卻又寄來入學通知的Atlantis。

    宋湘尷尬的笑了笑，她大概也不曉得該怎麼選吧。